凌湙當時笑著安撫,繼而耐心解釋,若這是江州那豪富之地,他倒要擔心手下人中飽私囊,渾噩度日,可偏偏這裡是物資匱乏,產物不豐的貧瘠地,便是兜里有錢,也無縱情之所,才子佳人懶怠踏足之地,這些人肯匯聚於此,受惡劣氣候侵蝕,忍三餐簡樸,住宿之陋,圖的就不可能是些身外之物。
文人的志向與抱負,足以令他們在業未成時,拼盡全力相幫,英雄起於微末,窮山惡水更添傳奇,文人也一樣,他們也想在史書當中留下屬於自己的筆墨,這個時候,不用他盯,所有滿懷遠大抱負的人,都會自覺的成為清除囊蟲的自衛隊,他們會比他更擔心業途半路夭折的事,所有損害他利益的人,都會被排斥出去。
再者,疑人不用,用者不疑,一直是他招攬各方才能名士的口碑,他就從未擔心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弄鬼的事,論謀籌策略,一趟京畿之行足以讓現今這些人警醒,知曉他不是個好糊弄的主。
若無這點統籌上的把握和自信,那乾脆解散隊伍,各奔前程算了。
從京畿回邊城的那個小年夜,凌湙就從胡濟安那裡知道了寧氏祖上,與當今祖上華氏的糾葛。
或者不能說是糾葛,應是一段顯為人知的協定。
大徵開國君主乃諸侯出身,寧氏先祖卻起於微末,二人一南一北,與前朝對抗到最後兵力相當,隔江而望相持不下,在野的當時分屬兩方,大半人都聚攏在寧氏先祖這邊,小部分人與當時在朝的匯聚於先高祖身側。
雙方以荊川江為界,前朝殘部組建的小朝庭聚江州而治,高祖陳兵江州對岸,寧氏先祖卻背抵著荊北,包括北境五州在內的大半地圖,遠離江州不說,還要抵禦當時趁亂擾邊的涼羌部,平州與蘚州戰況最激烈時,高祖趁勢過了江州,一舉滅了前朝殘餘皇族,拿到了國璽。
隨後高祖在京畿登基稱帝,建立大徵,直下九道聖旨封寧氏先祖為大徵柱國公,並北境征討大帥。
胡濟安當時捏著麓山書院老師來的親筆信,讀後異常激動憤慨,直言高祖卑鄙,先定天下名分後,又以百姓為質,逼寧氏先祖稱臣。
當時涼羌部舉全族之力攻占北境荊北等地,寧氏先祖的兵力根本抽不出餘力下江州,若放棄抵禦外族,那荊川這條線上的百姓,怕要全遭外敵屠戮,高祖便是利用了這點,讓寧氏先祖在長年硝煙,百姓不寧,與國定民安,重建家園之間,作了選擇。
在野的當時大部分人都恥於這等以民為質之舉,論計謀才智,他們不是輸在了不如人上,而是輸在了寧氏先祖的仁心上,老柱國公望著滿目瘡痍的國土百姓,以及北境痛失兩州的哀嚎里,在第九道聖旨下來時,終是接了封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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