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撿起疊放宮檐上的衣服,遲緩地穿回身,顫抖的手凌亂地揉了揉臉,宮檐下的西窗,暴君惶惑的道歉聲還在持續,簡直像在索他的命。
半晌,日躍地平線,謝漆墜西窗。
暴君神經兮兮地對著廢窗反覆道歉,忽然眼前落下一片陰影,他抬眼,見到逆光的蒼白謝漆,人便呆怔了。
謝漆伸手拍向欲掉不掉的廢窗,帶著內力的一掌落下,廢窗壞得徹底,裂開掉了一地。
「陛下,物件壞就壞了,不用這樣道歉。」謝漆嘶啞地輕聲,「時辰快到了,您該準備上朝了。」
暴君高驪只顧著直勾勾地看著他,眼神像一隻流浪的野狗。
身體殘留的濃厚愛意沖昏了他的頭腦,上嘴唇一碰下嘴唇,一聲刀子似的呢喃就蹦出來了:「早,老婆……」
謝漆眼前的世界一瞬和廢窗一樣四分五裂,乾涸的唇瓣張了張,全然發不出聲來。
【別用高驪的身體這樣叫我】
【和我成親的不是你】
*
七月七無風無浪,暴君初到此世「頂包」的第一天無驚無險,甚至堪稱平靜地度過去了。
誠如高驪說的,不管他在這世界整出了什麼離譜的活,也不會有人懷疑皇帝的身體裡換了個芯子,外人至多當他是菸癮發作而行止古怪。
他只需要沿著既定的框架規規矩矩地順行,就能收穫一個夙願以償的人間。
他必須要做的兩件事,一是玩命地去戒菸癮,二是不許強迫謝漆。
白晝將歇,天邊火燒雲,暴君同手同腳地走在回天澤宮的路上,被政務裹得像漿糊的腦子不甚清晰,下意識地在想今**臣中的謝漆。
那個沉默又漂亮的青年,他不入朝,午會入內閣,在朝務中主動發表的言論很少,朝臣就著禁菸法詢問他的多,被問時他常未語先笑,只是笑的弧度不大,清冷而疏離。
他亂糟糟地想,我在這四年裡總共才見過他多少次,相對的時間統共才多長,他不親近我也是合理……雖然不合情。
菸癮未除前,自不強迫他。
他既愛高驪,遲早移情我。
不急,有的是時間。
暴君反反覆覆地在心裡提醒自己,自以為足夠冷靜自持,還沒走到天澤宮,就聽得起居郎薛成玉在身後不遠處震驚地出聲:「陛下,您的手!手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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