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可你知道我不是。」
這下他更猶豫了,腦子裡天人交戰,剛攢了口氣想問她,裴晏突然推門進來,三個人面面相覷。
裴晏看這二人一個耳朵紅,一個眼眶紅,心笑他來得有些不是時候。
「桃兒,你先出去。」他說。
桃兒點點頭,拿走碗盤,也拿走了最後一個米糕。
盧湛咽了咽:「大人找我有事?」
裴晏看了眼他的腿:「宋承平明日回來,我想讓他給你換張臉,你去一趟定海。」
「大人想讓我去找秦大哥?」
裴晏笑道:「你越來越聰明了。」
盧湛垂眸,小時候他很喜歡這句誇讚卻從沒有人這麼誇他,但如今他並不高興。
「大人是想讓我去騙秦大哥。」
「算是吧。」裴晏默了會兒,「抱歉,我不能讓雲娘冒險……」
「我明白。」
盧湛抬起頭,嘴角咧開,揚起一道弧:「但大人得教會我,我怕我瞞不過,壞了事。」
裴晏看著他,一年光景,盧湛是聰慧了許多,但愁緒也添了許多,一時間說不清是好是壞。
「我相信你。」
第一百一十五章 卿卿
皎月掛枝,樹蔭下兩道倩影貼在一起,一個面紅耳赤,一個眉飛色舞。
裴晏佇在門邊沒動。
他的女兒,他的卿卿……他遙不可及的美夢,生怕一靠近便如雲霧散了,只遙遙看著。但就是看著,嘴角也止不住地上揚。
也不知在說什麼,桃兒眉間時緊時松,羞赧慌張,下意識抬眼,正好與他四目相交,臉瞬間紅到了脖子根,倏地起身跑開。
雲英直起身睨他,喜色驟散,轉身就走。
裴晏心有猶豫,不徐不疾地跟上,與她始終隔著一段距離。
這些日子他想盡了辦法,厚著臉皮留在她那兒,親吻相擁,雲雨交纏。許多次她伏在他懷裡,身子軟了,心大概也軟了些,還會捧著他的臉啄吻。
但他話一到嘴邊,她就像只戒備的花狸,瞬間變臉翻身,讓他哪兒來的回哪兒去。
她定是知道他想求什麼。
但她不想回答,便不讓他開口,算是剛剛退潮的情意留下的一抹痕。
他們之間像被兩根筋栓著,因緣際會纏在一起,解來開便要南轅北轍,越是拼命不鬆手,身上的筋便纏得越疼。
但只要放開手,便是天各一方,再難相逢。
他不甘心。
海浪漸漸近了,裴晏走到船邊,原本垂到沙岸上的繩梯不見蹤影。
盧湛明日便去定海與陸三會合,一切順利的話,七日後他就要啟程去錢唐,是連眼下這般不清不楚的日子也很快要走到頭了。
一道浪衝來,白沫浸過他腳踝又迅速退去。
民為水。
她讓他好好待在船上,不要往下看。人人都想往上爬,她卻只想回到水裡去。
他也曾這麼想過。
他學會了殺人,學會走街串巷。賭坊茶寮,市集鋪子,什麼都盯著學。
他們是罪臣家眷,是頭頂上懸著刀的災星。他想若真有那麼一日,他可以帶著阿娘逃,像那些淡泊名士,遁隱山林,做一對尋常母子。
而後平反回京,金尊玉貴的裴夫人,卻似入了夏的紅藥,一天天枯萎。錦衣繡襖遮不住她身上的紫痕,銀屏金屋也擋不住那夜夜鞭撻淫虐的慘叫。
風雨刮落了葉,不出半日就有人去清掃的地方,卻人人裝聾作啞。
阿爺落難,他們避之不及,一朝平反,又忌憚他與天子的君臣之誼,不敢置喙。
他們說,大爺獄中受刑,性情大變,情有可原,再者閨房之樂,不足為外人道,子非魚,焉知魚之樂。
妓館裡的娘子遭了罪都還有鴇母嫌折損了掙錢的玩意去討討公道,一紙婚書倒成了她無處申冤的枷鎖。
他想時候或許到了。<="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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