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早以前,薛適可以很確定地斷言,江岑許像是她面冷心熱的阿姐,雖看起來凶,但其實每一次都護著她。不僅同明皇后和江措一樣令她溫暖,還給了她於深宮之中獨一無二的心安。
可為何如今……她總說不上來哪裡有些奇怪,連先前的這份確定也變得難以言述起來。
與此同時,薛適又想起了蕭乘風身邊那個長得過分好看的小將軍。他們只見過兩面,他卻次次救她。是粗長銀針落下時為害怕的她遮擋的手掌;是傾瀉雨幕下為她攔截身後匕首而撐起的傘面。
她難以斷言,自己一直想再見小將軍一面的原因,是道謝,還是喜歡。
忽地,視線里驟然多了片熟悉的衣角。
薛適順著抬眸,就見隔著人潮的對面,江岑許站在不遠處,手中拿了朵胭紅的海棠,她低頭看著,指間輕轉了轉,嘴角緩緩勾起絲笑,面上戴著的面具不減她氣質分毫,反倒令她注視著手中海棠的眼神更顯深情,引人側目。
那一瞬,周遭所有聲響似乎盡數停息,只余長久的安靜,在耳畔因鼓脹而發出的嗡鳴聲里,清晰可聞胸膛急切的跳動。
一時間,薛適被自己憑空而降的想法怔得失神。
視線相撞時,她居然在想,如果江岑許是男子,面具之下,該是京城少女人人戀慕的模樣。
原因無法具體,但她莫名相信。
「和你的小徒弟,喝完酒了?」
江岑許幾步走到她身邊,語調是與平日無二的刻薄。薛適知道自己身上應是沾染了不少酒氣,可江岑許雖語露嫌棄,腳下動作卻是步步靠近,然後,將指間那朵艷麗的海棠從一側插在了她束起的髮髻上,嘴角還勾起絲格外明顯的笑來,十分滿意的模樣。
「殿下,海棠正好,摘了可惜。」薛適收拾好情緒,重新作出平日和和氣氣的笑。
「薛待詔還挺自作多情,以為我是特意摘給你的?」江岑許轉身往前走,時不時回頭看她是否跟上,「花再好,折了便死了。這是掉在地上的,如此顏色,被人踩碾實在可惜,如今簪在薛待詔頭上——」
江岑許停下腳步,神色認真地將薛適上下打量著。許久,掀唇道,「正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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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刺史府,薛適始終對阿雅的事有些介懷,一番考量後,她終是拿著近日翻看的經文再度出門,去了請願寺。
遲何一見到她就熱切地呵呵笑著,忙蹦蹦跳跳帶著薛適去向清彌法師的庭院。
眼下已近黃昏,暮色若大漠黃沙,明日似乎會是陰沉天氣。
清彌法師很快出來:「這個時辰來,薛待詔可是遇到了什麼急事?」
薛適早已準備好措辭:「近來看了法師相贈的幾本經文孤本,其中晦澀之處實在令我廢寢忘食也不得其解,只好叨擾法師賜教。」又想到先前冰心箋上江接所提密咒,便也藉此詢問道,「甚至從一些經文中聞及密咒,不知其中可有什麼玄妙?」
清彌法師接過薛適遞去的經文,耐心道:「經文與平素行文習慣不同,薛待詔多看幾本後便能漸漸了解,如此再讀也會更容易些。至於這本,因是他國所作,經我朝高僧作譯註解,理解起來難免有些差異……」
薛適雖為阿雅的事而來,但眼下也認真聽著清彌法師的講解。
「至於密咒,也無甚玄妙。除了僧人會誦念外,一些與佛有緣之人也會加以研習。每個密咒各有其作用,比如靜心咒、文殊咒……薛待詔若是想學,閒暇時我可先擇一些簡單的教予你。」
「多謝法師。」薛適默默記下密咒之事,想著回頭問問江岑許大皇子是否理佛,若是如此,那所言密咒或許與之有關。
此刻則道:「那有沒有可以求得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密咒?」
「自是有的。作明佛母心咒,可增權勢、受愛戴、得圓滿,亦包括男女婚嫁、有情人成眷屬等。」清彌法師笑了笑,「薛待詔有心上人了?」
「不是為我。我想學成之時,教授給我的徒弟阿雅。」
清彌法師執經書的手一頓,險些握不穩,書頁輕抖間摩擦出些微沙響,似風吹葉落、蝴蝶振翅。他靜默著沒有開口,薛適只作不知,繼續道:
「今日阿雅尋我散心,一個人喝了不少酒,醉後吐出許多事。我雖不了解詳細,但聽出大抵與情相關。因她平日不願將這些說出口,我也不便詢問,便想著從法師這兒學以密咒教授於她,願能多少撫平情間憾恨。」
「她……現在在何處,怎麼樣了?」
「我將阿雅送回了她落腳的客棧,想著明早再送些醒酒湯給她。」
清彌法師撫了撫被他緊握之後有些彎曲的經文書口,交還到薛適手中,道:「前幾日我在山間摘了些苦參,剛好熬製醒酒湯。明早薛待詔不如帶著……你的徒弟,一起來寺中。」<="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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