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青川晌午說過要走,現在該到時候了。
可是後園的花草她還未能全部料理。那裡原先滿是雜草,現在開著的花,都是她親手播下去的花種。
照養了三個月才開出一小片,就這麼扔下不管,到底捨不得。
林瑜想了許多,人卻只是靠在圈椅里。
她早上才被折騰一番,不曾好好歇息,方才又在後園刨土,忽地坐下來,著實是累得厲害。
*
顧青川並未走遠,就在堂屋鄰著的房間。
堂屋的說話聲停下,他稍稍抬起了頭。
這邊是間雜物房,放了鋤頭,竹簍,笤帚,還有一應幹活用的物什,無甚出奇的地方,偏她在這裡掛了一副畫。
畫上是庭前院落,未有落款。原該是一副水墨,偏在門前石階上塗了一抹淡青。
右下角留有一句題詩:苔花如米小,也學牡丹開。
字跡與那縷斷髮壓著的字條如出一轍。
顧青川又揉了揉額角,看向門外。
先前那老婦人走了有一會兒,卻還不見她從堂屋出來。
林瑜已經靠在圈椅上睡著了。
她眼下兩彎淺淺的黛青,因著在日頭底下忙碌了些時候,雪膚生粉,額角冒了細汗,掛在細小的絨毛上。
顧青川靜靜凝視半晌,指腹擦去滑進她眉睫的兩滴汗珠。
林瑜不喜歡被別人觸碰,睡著了也要躲一躲,一偏頭,人就這麼醒了。
她抿緊唇角,人往後靠,背脊緊貼著圈椅,下意識便做出了防備的姿態。
顧青川直起了身,聲音淡淡:「許裘今日另有要事,我們明日再動身,你如若還有事要辦,趁早吩咐下去。」
離不離開都是他一句話,林瑜無需表達自己的想法。點了點頭,偏首避開他的視線。
顧青川站了稍頃,見她沒有開口的打算,心頭驀地一堵,偏不好在她面前發作,只得拂袖出了堂屋。
待他的身影遠了,林瑜揉揉手肘,又去了後園。
花鋤還扔在一旁,她撿在手上,把另外幾株需要照料的花也給挖出,爾後換進壇中,埋土,填平……
林瑜拿起鋤頭,便忘了時間。
直到耳中傳來揮著棒槌的搗衣聲,才從花間抬頭。
一抹斜陽已經映上西牆。
顧青川在鄰著後園的房內,人端坐在書案邊,也叫搗衣聲分了神。
抬眼看向窗外,小半日過去,花叢間已經不見人影。當下招了護衛進來問話,「她做什麼去了?」
「姑娘說那些花她養不了,要送出去,尋了幾個街坊在問。」
顧青川沉默無話。
*
入夜後,林瑜在淨室洗了許久,直到深夜,才慢吞吞回到臥房。
她進臥房時,顧青川還未歇下,正坐在她的書案邊,研墨臨帖。
林瑜一聲也不出,拿著蛻巾,自己坐在榻上絞頭髮。
兩人各做各的,房內安靜得出奇。
過得片刻,顧青川擱下筆,熄了書案上的燭,去了床上。
房內登時暗了一角,林瑜把頭髮擦乾後,也走到床邊。
顧青川睡在外側,他睡相斯文,雙手合在腹前,只是平直躺著。
林瑜爬到里側,也這樣平直躺著。
因著床小的緣故,兩人手肘抵著手肘。
白日裡睜著眼睛都想睡,到了夜裡,總算能好好閉著眼睛,卻怎麼也睡不著。
她想起自己種在後園的花,好不容易等到四月,該是賞花的時候,如今卻稀疏零落。
還有那個西街後的那家書肆,明明什麼都準備好了,文書也有了,卻沒法等到它開張。<="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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