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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除了菜,還有一香囊?」他問,「打開看過了?」

那人捏著鼻子道:「打開看了,紙上沒有藏字,裝著的是又臭又腥的東西,小的不認識這種藥材,但還是照余姑娘說的交給郡王爺了。」

「無妨,」李崇輕聲道,「你先回去吧。」

待李崇進入花廳時,就見沈臨毓自在隨意地坐在桌邊,已然是倒好了酒。

李崇道:「是我來遲了,一會兒先自罰三杯。」

「這酒聞著不錯,」沈臨毓端起來抿了一口,「嘗著也不差。」

「八弟原也想一道來,我嫌他聲音大吵得我頭痛,拒絕了他,」李崇指了指酒壺,「他只好貢獻了酒窖里的藏貨。」

沈臨毓笑了起來:「殿下與八殿下關係真不錯。」

李崇沒有明面上回應這句話,坐下來後,問:「你來得早,有沒有在園子裡逛一逛?」

「稍逛了會兒,殿下先前推薦過,自不能不飽眼福。」沈臨毓道。

說來,他前回趁著夜色、居高臨下觀察過一次,今日進到其中,匆忙走了一圈,隱約有一種不自然的感覺。

直到現在李崇坐在面前與他舉杯時,沈臨毓才算想明白了這種「不對勁」。

這裡的布景陳設都太風雅了。

李巍那一副「大大咧咧」的性子,與這裡極其不搭,反倒是文雅的李崇更像是這裡的主人。

但這又的確是順妃娘家的宅子,依江南園林規制而造。

沈臨毓私下查過,這宅子上一次大修還是在差不多四十年前、先帝年間,主持修繕的是順妃的父親。

順妃的祖父、祖母都是江南人,因官進京,攢下這宅邸。

年輕時還不覺得,上了年紀格外惦念故鄉,但沒有回鄉的打算,順妃的父親孝順、替二老完全翻新了一番。

這之後漫漫歲月過去,老人離世,順妃的父母也搬離了,宅子空置下來。

也就是前幾年,李巍接了手,但也只是小修收拾,並未改變其中布局。

修繕動工留有文書,其中想法,吃酒時李巍也講過,一切看起來都是合情合理,但讓沈臨毓覺得怪的是,除了皇子府,李巍時常來這裡。

倒不是說猛漢就不能繡花,是李巍那個猛漢,他根本就不愛繡花。

那他三五不時在這裡,是自知「不足」、陶冶情操?

思及此處,沈臨毓便道:「如此有雅趣的宅子,多少能看出八殿下曾外祖父母的性情。」

李崇聞言樂不可支,手上顫著險些把酒水灑了。

「你說你,在御前殿上都是有什麼說什麼、我行我素,今兒在這溫婉景致里,也跟著改了性子了?」李崇放下酒盞,拿帕子擦了擦手,「別說八弟不在,就算八弟在,你當面笑話他粗人一個附庸風雅,他也不會捶你。

話說回來,這話我也跟他說過。

滿院子的四季花景,他能叫上名字來的都不多餘一隻手,偏還三五不時過來。

可能是外行人才愛看熱鬧,又或者,府里無趣,來泰興坊找我和六弟吃酒,太晚了就近歇了吧。」

沈臨毓與他重新把酒盞滿上,道:「殿下既這麼說,那我也就不說虛的了。我本以為,今天吃的是悶酒。」

李崇一愣,抬頭看他,待明白過來後,點頭道:「可能是我也想到了文壽伯府並不無辜,不算是被當頭棒喝。

知道我今兒為什麼非要吃這頓酒嗎?其實是不想回府去,讓你五嫂哭著喊著鬧一場。

她之前自己與娘家鬧紅了眼,但娘家真的出事了,她又怎麼可能不管。

她管不平,只能找我,可你說我能幫她什麼?

文壽伯府犯的是殺人的事,全家上下,沒一個乾淨的。

今日御書房裡,父皇並未說得那麼絕對,但我估摸著他要真是下狠手,我連你五嫂都保不住,又何談替她護什么娘家?

與其回去大吵一場,倒不如與你吃頓酒。

事已至此,悶不悶的也差不多。」

話說到這兒,菜未動幾筷子,廚房裡的熱菜倒是都做得了,僕從一併端上來。

沈臨毓一眼看去,不見先前那人,此刻擺桌的全是這府中的人手。

李崇道:「這裡廚子做的口味也不錯,怕你吃不慣,又去廣客來買了幾樣回來。」

沈臨毓道:「我也就是好吃,並非挑嘴。」

李崇挑起了嘴,一道道菜色品嘗點評,又多飲了幾盞,終是長嘆了一口氣。

「我倒是巴不得喝醉了事,」他道,「有時想,不管怎麼說也是十多年夫妻,她遇到難處,我即便不能幫上忙,也不該束手旁觀。

但有時也想,從頭至尾,她家犯事在先、謀算在先,我與她的婚事從一開始就埋下了隱患,以至於今日爆發出來,我進退維谷,文壽伯府給我出了大難題。

想得多了,到最後其實也就一句話。<="<hr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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