音茫然,「我以為這只是Nick用來度假的地方。」
Laura微笑起來,烏黑髮亮的眼睛在棕色臉蛋上彎了一彎,像融化了的牛奶巧克力,濃情地流淌到人心裡去。
她抬起手,將杜思貝臉邊的碎發挽到耳後,柔聲說,「十一年來,我每天將屋子打掃得一塵不染,院子裡的粉薔薇也永遠盛開,就連泳池裡的水,都潔淨得沒有一絲落葉飄浮在上面。這間屋子就像Nick的心,他要自己的心永遠乾乾淨淨,只為那個真正重要的人敞開。」
「現在,你不就來了麼?」
杜思貝注視著Laura笑起來時上揚的嘴角。
這幾乎是她記憶中最長的一個慢鏡頭。心底有股潮水在上涌,溫吞的,一浪又一浪,淹過她胸口,令她連呼吸都失去了力氣。
「Laura,你能幫幫我嗎?」
杜思貝聽見自己的聲音,很輕,像從遙遠的地方傳來,「我不能讓Nick獨自度過今夜,你能陪我去找他嗎?」
……
海景公寓裡。
陳行簡從白衣白紗的寧栩身上挪開目光,盯著她身後的陽台,那兒有一大片漆黑的海面。
「繼續彈你的鋼琴。」陳行簡淡淡地說,「追悼會的靈堂需要哥生前用過的東西,我去他書房找一會。找到就走。」
寧栩微低下頭笑了一下,指尖輕撫過琴鍵,掃出一串羽毛般輕忽的琴音,「行簡,你何必這樣警惕我呢?我又沒做什麼出格的事。」
女人的聲音在夜裡濕濕的,帶點責備。
陳行簡用力握緊了褲袋裡的手,冷聲道,「如果你對出格的定義,是深夜穿著輕薄布料非得跟前男友發生點什麼的話,那我無話可說。」
他疾步走到牆邊,按開了客廳與餐廳所有區域的燈。寧栩被乍亮的燈光刺得擋了下眼,從琴凳上轉過半邊身,對著男人前往書房的寬闊背影埋怨,「怎麼還是跟以前一樣莽撞啊,你去的方向是我的臥室呢。」
陳行簡腳步一頓。他聽見寧栩光腳踩在地板上,離自己越來越近。
同時飄來的,還有一股濃郁脂粉香,是女人洗完澡會塗遍全身的那種乳液,甜甜的,很誘人。
「你想去臥室,也不是不行。」寧栩反身貼在門板上,單手擰住門把,一副要想過此路必得留下買路財的模樣,臉上含笑,挑逗意味十足。
她沖陳行簡抬抬下巴,「你先說,想去我和你哥的臥室,找什麼?」
陳行簡的眼神下移,自然地落到她半敞的白紗睡袍胸口。領口開得極低,深V形狀,擠出兩道半球形的溝。
「那就找一件哥生前穿過的衣服好了。」陳行簡頷首說,「謝謝嫂子。」
「嫂子?」
寧栩瞳孔黑得深不見底,像貓,「我最聽不得你這樣喊我。」
「不想聽可以迴避。」陳行簡滿臉漠然,對寧栩做了個請的動作,「嫂子今天剛摔了腦子,最好早點休息。」
寧栩一咬牙,臉上白紅交加。
獨自轉回客廳,寧栩擰著胸前睡衣的絲帶結,怎麼想都不甘心。正在這時,玄關邊響了幾聲電話鈴。
寧栩拿起手機,屏幕上猝然蹦出來兩個字,像兩顆釘子,錐得她眼前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。
緩過神後,寧栩握住手機,走進臥室。
陳行簡正從衣櫃裡找出一件灰色棉毛衫,陳行易生前穿過的。毛衫後頸的標籤勾在衣架上,半天取不下來。
寧栩看了覺得好笑,半倚著門框問,「會解嗎?要不要我幫忙。」
陳行簡回頭掃她一眼,淡聲說,「我自己來。」
「好,但你小心別扯壞了哦。」
寧栩捂嘴輕笑,上揚的尾音像貓尾巴,痒痒的,搔動人心,「我突然想起,你以前解我胸罩也很粗魯,解不開還會上嘴咬,記得嗎?」
「……」
電話那端的杜思貝張了張嘴,喉頭好像堵滿血塊,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。
副駕駛上的黑人小伙哈桑瞪大眼睛看著她,小聲用英語問,「您還上樓嗎?」
沙灘邊的海風吹進車裡,涼得人打了個哆嗦。
杜思貝抬起頭,望著那一層海景公寓。
客廳開了燈,臥室也開了燈,高層窗戶暈著黃澄澄的暖光,像掛在陳行簡心上很多年的月亮。
「不用了。」杜思貝低聲說。
車廂后座同時響起兩聲嘆息。是Laura和大衛。一聽杜思貝要出門找陳行簡,他們都來幫忙了。
「今晚真的很謝謝大家。」杜思貝側轉過身,對他們擠出一抹笑。
她手指摸索到前座下方的行李袋,輕輕碰了碰,很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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