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心都是肉長的。
她始終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他犯傻,折壽忍痛,去賭一個可能。
搭上心,豁出命,他只想賭一個可能。阮知微垂下頭,眼神空洞失神。
許久,他啞著嗓子道:「她知道我吃了藥,岳母,如若我有一丁點痛,也得讓她知道我有十分痛。」
「你瞧,我說著不忍
見她傷心,卻讓她如此傷心。「話說到這裡,他努力地勾起嘴角。
只是他那消瘦的身形與窗外的枯枝的影子投影在牆壁上,宛若一張破碎的蜘網。
說著讓她忘記自己,讓她擇婿再嫁。
一遍遍說著違心的話。
他裝得多好,好到自己都以為是真心的。
「哈哈……」他捂住臉,忍不住低笑出聲。
「我還是想讓她等我,明知等到了又如何?」他能撐過一回,卻撐不過一輩子。
他哪來的一輩子?
不過是要她拿一輩子來賠自己。
何其殘忍,何其自私!
「你對昭昭是真心?」舒海雪想知道的,從來都是他對自家姑娘的心意。
這世上難得有情郎,更難得的是他願意無條件地遷就昭昭。
「真心?如若真心有用,我倒想把心掏出來。」黑心肝的人也有真心,只是他怕掏出來,換來的只會是嫌棄。
阮知微笑到最後,異常平靜地道:「我知自己不是良配,心思詭譎難猜,在尋常人里,只怕岳母見了,也會敬而遠之。」
聽到他的話,舒海雪替他擦血漬的手,猛然一頓,知道他所言非虛,更是難得說了真心話。
「昭昭喜歡你。」不管自家姑娘是看中了他的相貌還是其他。
做阿娘的,她不想做拆人鴛鴦譜的惡事。
兒孫自有兒孫福,自家姑娘喜歡的,她不想多勸,也難勸。
「你不是良配,家中更是一團亂麻,身子骨又弱,怎麼看都不是良配。」
目光瞟了眼阮知微,見他沉默地聽著,舒海雪心口沉了沉,按了按他的肩膀,要他繼續聽下去。
「不管你心中怎麼想,怎麼做,都不會捨得傷害昭昭。」她頓了頓,把手絹塞到他手裡。
心疼他小小年紀,就變成這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。
「人都長了心肝和眼睛,看得見,聽得著。你再不好,卻有一點極好,你對昭昭很好。」
「阮知微,你說你不納妾,也不會有通房,我信你這話。」她信他說過的話,也信他說這話時的真心實意。
只是人心經不起時間的推移,也經不起試探。
他對自家姑娘的真心,能容忍她到幾時?
「你的身子骨,你自己清楚,現今拿命來拼,想來今後子嗣艱難,你……」她只怕絕嗣的黑鍋會落在自家的傻姑娘上。
她實在太像個冤大頭了,也太適合做個冤大頭了。
「絕嗣嗎?」那他還真迫不及待,阮知微莫名地想笑。
「岳母莫要擔心,我會自認體虛多病、絕嗣無子的名頭,畢竟在柳安州,無人不知,無人不曉,我的身子骨早就爛在毒湯里了。」
全拜他的生父所賜,不然他病入膏肓的名聲不會如此深-入人心。
眸底流淌著點點碎光,阮知微按著抽疼的心口,皺著眉梢。
他忍了當下,卻忍不住手背暴起的青筋。
抓著坑上的被褥,他的指尖逐漸用力,臉上冒出冷汗,一口溫熱的鮮血湧上喉嚨。
咽無可咽。
他偏頭抬袖,狠狠地拭去溢出-唇邊的鮮血。
那滾燙的血液止不住地沿著他的手背蔓延而下,滴落在衣襟上。
他生-性-愛潔,卻半身陷在污-穢泥沼里。
「我如何能不恨?如何能忍?」明知是誰親手所為,一句血濃於水,祖母想讓他放下,可他的生父何時放過他?
「你想好了,擔了責,往後餘生,若有人不長眼拿話堵昭昭,引得她有一絲不快,我會帶她回來。」她生她,養她,不是任由她被人踐踏。
舒海雪可以對阮家那盤根錯節的關係,視而不見。
以她對阮知微的了解來看,他根本不會在意阮家人的看法,甚至極為厭惡他們的指手畫腳。
「你要娶她,至少先清一清瓦上霜,不然等她嫁過去,雪落了一地,會摔得她滿頭血。」她一語雙關,全看他能不能做到。<="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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