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靜立在旁的阿星眼皮一抖:「大人?」

魏春羽筆下抖開墨團,朝他搖了搖頭。

阿星便目不斜視地識相道:「那小的先下去了。」聲音很輕,聲怕驚擾了裡間的人。

等人出去帶上了門,魏春羽才把信紙放進上鎖的抽屜,不緊不慢地繞到屏風後,同那昏睡了兩月不止的人對視。

那人正似笑非笑地翹首問他:「一覺醒來,是變天了不成?」

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校尉府亂中重逢(四) 補……

魚肚泛白, 晨光熹微,人的眼睛在尚未消退的昏暗裡卻更加明亮。

裴懷玉看得清將他束縛之人,烏髮微濕, 眉眼沉鬱, 嘴角微微向下繃著, 已與他記憶中的花孔雀小公子全然不同了。

昏睡多日的人對著手腳上的束縛抬了抬下頜:「這是做什麼?要將我作螃蟹煮了麼?」

「想問你點事。」魏春羽將手覆到那鐵環上, 分明是親近的姿態, 嘴裡問的卻是最正經嚴肅之事,「你同郎盛光, 有過交集麼?為何『上窮碧落』的二重境中, 不曾看見這個人?」

裴懷玉歪頭靜默著瞧了他會兒:「你將我騙回來藥了綁了, 就對我一句解釋沒有?」

魏春羽抿了抿唇,沒作聲,裴懷玉卻突然低笑一聲:「我以為你要問的不是這個,是皇帝是從何時查起的倉松年,又是如何查、派誰查的,你好取而代之。」

「我沒有那樣大的心思,我只想為師門報仇,郎盛光已經足夠了。」

「那你知道吳玉瀣背後是誰麼?他一個小小巡鹽運使, 在幾次犯錯後, 只落得個『御下不力』的小罪, 降了一年閒職又官復原職了,你知道是誰在保他,他們又有怎樣的交易麼?」

等到真的有人動吳玉瀣, 他就會把一切把柄都抖出來,要挾背後靠山救他,甚至把要與他作對之人打入深淵。

魏春羽忍不住攥緊了被褥, 卻被掙開束縛的裴懷玉掰開了手,他手指冰涼潮濕,像是水草纏上了他。

響在耳邊的那道聲音愈來愈低,最後幾乎是氣聲:「阿魏,你還真是隨心所欲。有求於我就把我弄醒,沒有要用到我的地方,就讓我一直睡。也是我太輕信於你了,你一句『願意』,我就真的掉進了坑裡。」

尖亮的鳥啼驟然響在窗邊,似是個信號,叫那暗色沉沉的天徹底翻過了個兒,白晝終至。

一切都在光里無所遁形。

二人交握的手微微使了力,仿佛要填補言語無法盡表的憤怒、質問與不純粹的恨意。

「你哪裡是信我,你只信你自己。你只信在我身上種的圈羊蠱。」魏春羽望進那雙睡意未散的眼眸里,在那裡面看到一個同樣疲憊的自己。

他想到過去做的許多夢,同現在是一樣的姿態,截然相反的情態。

分明夢境以外、幻境以外,裴懷玉從來都只想要他的身體作容器,連那些親密、軟話、親吻,都附屬於騙局與算計。

可他還是一次次不知好歹地夢見這個騙子。

瞧,這個騙子都狠得下心給他種各式的蠱蟲。

裴懷玉因驟然一空的手心微愣:「你發現了,所以生氣了?阿魏,我只是想你能更親近我些。」

那圈羊蠱厲害得很,會逐漸馴化宿主,讓他親近、愛慕種蠱人,最終完全喪失自己的意志,只有服從。

培養的不是情人,是奴隸、傀儡。

魏春羽氣極反笑,幾乎是把支起身的裴懷玉摜在床頭板上,骨骼與床板發出令人驚懼的嘎吱聲。

而始作俑者掐他脖子的手漸漸收緊,冷冷問他:「你真拿我當傻子騙不成?我是什麼由你調戲、利用、任殺任剮的泥人不成?」

裴懷玉被他拽得被迫仰頭,那雙平靜得惹人生厭的眼睛也正對著他。

「不過,裴玉錚,有一樁事你做得不錯,圈羊蠱的確是個好東西。只是,你用錯了人。」

說話時,他俯身更近,灼熱的氣息侵略性地撲灑在裴懷玉面上:「想同我親近,我給你下蠱也是一樣的。」

裴懷玉眉心一動,也不同他演故友重逢的戲碼了,他手腕一轉,叫那尚且虛弱的真氣衝撞母蠱,熟悉的擰痛襲來,他再抬眼時,如願見著那人驚異又強忍劇痛的神色。

「你......」魏春羽手指一僵,子蠱擰轉的絞痛叫魏春羽猛地痙攣,埋首緩急時更有涔涔冷汗滲出,他捏緊了裴懷玉的手腕,幾乎錯覺骨裂之聲。

見身旁人的凌人氣焰被壓下去了,裴懷玉終於微微笑起來:「別忘了呀,阿魏,你身上的蠱蟲從不止圈羊蠱一種。下回說話、做事,可得多想一想.....別用這樣不可思議的眼神看我,你又心軟不肯殺我,又強迫我也大發善心放棄你的身體,哪裡有這樣損人利己的大好事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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