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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小童吸了吸鼻子,愣愣道:「由師兄就是姓由的師兄呀!」

剛才反駁他的那個小童見狀嘚嘚跑了過來,得意道:「我知道!我來說!由師兄叫由化無,之前離開這裡,去富人家做事了,但是就上個月,好像被趕了出來,就回來了。師傅還說過,由師兄是從我們這裡出去的最有本事的人!但是——」說到這裡,小童重重咳了咳,把聲音壓得沉了慢了,「但是人各有命,我們這裡,留不住他。且隨他......」

「黑葫蘆!你又學老師傅講話!」從裡頭走出來一個無須白面的中年人,他指頭戳了戳黑葫蘆的腦門,「要是你歇好了,就跟我去加頂一個點的碗!」

教訓老實了小童,中年人朝魏春羽客氣地笑了笑:「小洲,老師傅誇你昨天練得好,說再過幾個月指不定就能出師了。平日裡孩子要是鬧你,你也別束手束腳的,訓他們兩句就老實了!」

魏春羽將草笠擱到門內,朝他微微彎腰:「多謝詹師傅。」

詹緘不常在長春街這角見到他這樣挺拔的年輕人,肯上進、又恭順,簡直不像會淪落到做「下九流」的雜耍的人。

詹緘心念一轉,同他道:「我也不瞞你,過幾天我有個徒弟要回來,他以前的確在富貴人家做事,應當是有些門道的,要是你有旁的打算,不妨多問上他幾句,你算他師弟,指不定能搭上線呢。」

魏春羽應下了:「他就是黑葫蘆說的那位由師兄麼?」

「是,等他回來了,我叫他與你好好說說。總歸,人要是有更好的地兒去,做什麼犯傻杵在原地呢,你說是不是這個理?」

黑葫蘆從後頭推了下詹緘的尻包兒,得意忘形地大聲道:「是!」引得詹緘抄起一旁的斗笠就去揍他。

魏春羽拍了拍身後的灰印子,眯眼望向立著光刺的房檐。

由化無,吳化有。

真有意思。

......

由化無回來那天,魏春羽告了假。

但他並未去別處,反倒與裴懷玉一道坐在街對面二層的茶舍。

這裡的茶賣的不貴,做的也不精,但總歸不是為茶來的,魏春羽也不樂意喝茶。

只是苦了裴懷玉,他露出了和饞食居中飲酒後一樣的神色,闔眼片刻才鬆開了攢簇的眉心。

他二人已占了這窗邊好位子半日,又只要了一壺茶,那店小二幾次走過他們的腳步都放得重沉。

幸而二人所候之人終於出現,那一露面便被眾人簇擁的高挑男子,應當就是由化無。

魏春羽眯了眯眼,怪道:「莫不是我們又找錯人了?他這長的......和杜歡畫的真是八百竿子也打不著啊!」

杜歡畫的那人面頰胖大,顴骨高得突兀醜陋,只有那一點痣算得上有用,但現下隔著條街,也看不清那人面孔的細狀,但依稀見得那人面目和諧、高鼻深目,絕對不至於有礙觀瞻。

裴懷玉將推遠的茶壺又拿了回來,窮極無聊地將才潑空的茶碗又滿上了,他手指修長,叫人想起根節突出的長竹,一套動作下來賞心悅目,引得魏春羽看了好幾眼。

「依你看,我們該怎麼做?」裴懷玉把杯子推到他眼下,不緊不慢地開口。

魏春羽「嘿」了聲:「要是他真是那人,我就不信那些『黑烏鴉』不去找他,我們只管盯......嘶?」

「怎麼了?」

裴懷玉順著魏春羽呆住的目光往下瞧,一道雪白的身影正被由化無接應著進了門內。

魏春羽開口才覺嗓子乾澀:「那穿白衣服的,好像清一師叔。」

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食嬰案以身入局(六) 因……

在魏春羽說出那個名字後, 他才意識到犯了一個怎樣的錯。

大青觀被滅了門,裴懷玉放棄了奪舍。雖然裴懷玉沒有直言,但他也能猜到, 是因為裴懷玉以為自己無力改變上一世的事。

然而如今本該死去的清一又出現了, 必然會對裴懷玉要做的事有影響。

雖則魏春羽已經以一片神魂為代價, 為裴懷玉擺脫了那早死之身, 叫他不必再煞費苦心將自己取而代之, 但將裴懷玉推遠是一定的。

他們本就道不同,不過因著前世今生的關係, 才特殊親近了幾分。若是裴懷玉放棄了前世走過的路, 多陪他一陪也無妨;但若是裴懷玉有如枯樹生華, 又起了一條路走到黑的心思,那便真是利盡交疏、視同陌路了。

裴懷玉居然眉眼帶笑,全無所察似的問他:「要真的是清一,死而復生,你不高興麼?」

明亮的晝光叫他們之間的塵子無處遁形,目光相接,平和的表象下裂隙生長。

在這樣的氛圍里,魏春羽先無法忍受了:「沒有『要是』, 我們過去看看就會知道真相如何。」

「好。」

「玉錚。」

「嗯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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