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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許是因為清一的死而復生,或許是因為了遠的出現。

然而那股又衝上來的火氣,卻被一個突然而結實的擁抱撲滅了。

他語聲一斷,呼吸間都是裴懷玉身上的苦藥味。

「阿魏,沒事的。逐跡蠱只要一點精血,我不催動都感覺不到他的存在。我知曉清一死而復生,對你衝擊太大,但在查清之前,不要自亂陣腳。」

魏春羽肩背一抬一沉,聲音悶悶的:「玉錚,對不住,我......」

裴懷玉自覺哄好了人,兩臂一松:「不急著說。他們現在往東邊去了,我們先跟上去。」

魏春羽環住他腰身的手還沒放開,當下面色微僵,自牙縫中擠出了聲「好」來。

然而二人一路跟隨,卻未見到什麼異常,既沒有「黑烏鴉」找上門來,也不曾從那二人對話中窺得什麼異常。

只是,那的確是清一。

笑得清淺,眉目舒展時,似全無心事,也不曾發生觀中慘劇、不曾間隔四年光陰。

......

長春東街的雜耍班,魏春羽人沒有回去,只送去了果脯、木傀儡和竹葉編的動物小像,外帶一包碎銀。那是平日裡小童總在耳邊念叨的東西。

他耳邊幾乎響起了他們的歡呼,他們也一定會和新來的小徒說「我們這裡出了一個很好很好的師兄!」

想到這裡,他扯了扯嘴角。

車廂搖晃,大約是荒郊野外的路太難走,車馬猛地遭了個顛簸。

閉目養神的魏春羽被磕到了腦袋,冷不丁睜了眼,正巧撞上對面人忐忑的打量。

孱姝被他目光冰得猛一激靈:「大、大人,我給姐姐立完衣冠冢就回去,絕不多留!」

說話時,他還緊緊抱著那團粉色的流蘇襦裙,本就秀麗的眉目被粉色一襯,竟有些相得益彰的意思。

要是雜耍班裡的小童見了,估計又要纏著人不放,攛掇他去吊嗓子了。

孱姝見他容色軟和下來,竟然又大了膽子,憋出一句:「大人,您是好人。」

魏春羽被誇得莫名其妙:「什麼意思?」

車廂那頭的人自佩囊里變出個小盒子,擱在小桌上一點點推過來。

魏春羽沒伸手:「這是做什麼?」

孱姝的目光膽小,但眼睛卻極亮,因著那張清白的面孔,說話時三分誠意也能被襯成十分:「我想謝謝大人。這是宮裡養劍的方子,外頭賣的鸊鵜膏難聞,這個方子清爽許多。」

見魏春羽打開瞧了,他悄悄鬆了口氣,又絮絮叨叨起來:「我知道我給大人帶來了不少麻煩,大人總是凶......胸有溝壑,哪怕嘴上訓我,但其實並不曾真的害我、逼迫我。我知道大人是好人,這回還幫我給阿姊築碑......」

「錚」地一聲,劍身嗡鳴出鞘,劈斷了孱姝的下文。

「大、大人?」

魏春羽抬頭,寒森森地瞥他一眼:「誰同你說的好人壞人,沒用的人我隨時能砍了去。」

剛剛還聒噪的人登時噤若寒蟬。

唬完了人的魏校尉將劍一收,又抱著它闔目養神了。

但虛空中的念頭沒轉過幾番,耳邊就隱隱飄來了吸鼻子的聲音。

「......」魏春羽覺得頭疼。

他不該因為順路捎這麻煩一程的。

等了一會兒,那聲音不減反增,如蚊蠅不停,讓人心神不寧。

「我......大業戰場出來的人,不會濫殺無辜。」

孱姝愣了愣,沒想到他會突然出聲,但也如他願不哭了:「我、我知道,我聽曲子裡唱過的,『將軍劍下斬亡魂,不斬冤魂』。」

後面半句是「皇帝身邊有良臣,無忠臣」,他沒敢唱。

魏春羽迷迷瞪瞪地想,果然這人同唱曲有些干係。

......耳邊也終於清淨了。

第60章 第六十章 食嬰案以身入局(七) 魏春……

左邊是傾斜的草坪, 右邊是泛金的水波。

太陽高懸在山尖,照得白羊的毛髮暈出蓬鬆柔和的邊緣。

那隻唯一純白的山羊就這麼抖著耳朵走近人,聞得到動物身上皮肉的氣息和泥土的腥嗆氣味。

風好像穿過人, 又好像全透進了人的身體, 慢悠而長久地打著旋兒。

白袍黃領的束髮青年只是蹲在河邊岔了個神, 就被白羊拱到了河裡。

直到他撲騰著立起身, 還掛著張懵然的冷臉。

正在夯土的阿星聽見好大的「嘩啦」水聲, 連忙轉身,結果看見自家大人水淋淋地站成了一長條, 衣裳都緊緊貼在身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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