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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從沒見過大人這麼細一條......

「別笑了, 快來扶我一把。」

瞅了眼正抱著衣服說話的孱姝, 和幫忙挖坑滿頭大汗的阿星——都不能罵,在暖和的光和湖水裡,魏春羽簡直快要沒脾氣了。

才嘆了口氣,就發現朝自己伸來兩隻泥爪子,魏春羽朝旁一躲,沒料到那實誠孩子也掉了下來。

水花大得濺了兩人滿身滿頭,也叫冢邊的白俊青年停了掏心窩子話的舉動。

「大、大人,我也要跳下來嗎?」

......

半晌, 魏春羽也幫著立好了衣冠冢, 甚至還將那隻最皮的白羊趕遠了些, 才蹲回河邊洗手。

郊外人少景闊,人的心性也不由得自由散漫了幾分。

孱姝瞧著落湯雞似的魏大人,舌頭也不打結了, 還主動湊了過來:「大人想到什麼好事了嗎?」

魏春羽奇怪道:「為什麼是好事?」

「大人笑得都眯眼啦。」

倒影里的魏大人眉梢輕揚,面容鬆快,但與岸上的一個對視後, 嘴角又回落了。

「我過去住在山上,也有這樣舒意的風。」

「後來呢,大人為什麼下山了?」明朗的景色叫孱姝的好奇心也統統釋放出來,他全然沒有在意阿星的擠眉弄眼。

話的尾音落到河水裡,在沉默中浸得冰涼。

良久,魏春羽才道:「那你為什麼出宮呢?」

他形容孤寂,咬字殘忍——「當然是,一起的人都死光了。」

......

離開的車馬漫長,魏春羽始終閉目等著車輪嘎吱聲的一個戛然而止。

他不太想睜眼看到氣悶又忐忑的孱姝。

他說那句話刺他的時候,打的的確就是大家都別好過的念頭,但等人真的一言不發生悶氣去了,他又覺著憋悶。

如果是裴懷玉,一定會笑眯眯地再刺一句回來,然後自己再冷笑。

這樣立時將情緒宣洩掉,才叫人痛快。

也不知道現在那「叫人痛快」的裴懷玉在做什麼。

——是在和了遠密謀,還是嘗試策反他身邊的人?他要是沒戴面具就出了院子,會不會被郎盛光、被秦燭看到?介時自己又該如何解釋「金屋藏嬌」的「嬌」,竟是一個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漂亮男人?

他被自己想的「漂亮男人」給逗笑了,但細想也沒有什麼不對,裴懷玉站在那,就賞心悅目的。像陣清風一樣,又像清風裡的竹子,既抓不住,又死犟。

這樣想著想著,他竟然就睡了過去。

醒來時,看見自己的腦袋側靠在一隻藤枕上,免受了磕撞車壁之苦,而藤枕被一條伸長的胳膊舉著,舉胳膊的人離自己遠遠的,正困得點頭。

「......」

「大人?」

魏春羽眼睜睜看著孱姝被驚醒,一時還呆呆舉著手臂。

傻得很。

他手裡的枕頭被抽了出來,擱在了他的腦後。

做完這些動作的魏大人咳嗽一聲:「我去見人,你睡著。」

語氣還是硬梆梆的,只是因為字句是關切意,透出幾分彆扭。

孱姝驚疑地瞧了眼魏大人,還是抵不住困意合攏了眼。

......

三鮮閣雅間。

長著張書生面孔的男子朝他作揖,身子一彎到底:「魏兄,若不是您妙手回春,我還不知道我的本音竟是這般!」

魏春羽微抬了唇角,伸手扶他:「雲兄客氣,先前見你聲粗息涌、音啞重濁,與家師看過的一類痰濁病證相似,我便斗膽一試,開了張化痰清熱的方子。也幸得雲兄信任,願意相信某這半吊子醫術。此番能幫上雲兄實在驚喜,是某的榮幸。」

雲規聞言,抬頭沖他暈乎乎地笑,口鼻唇舌噴湧出的儘是酒氣。

「魏兄,你那方子我找人看過,那人說開得極妥當,就是要見效更好,還差一味藥。」

「哦?誠心請教,是哪一味?」

大約醉鬼都有些蠻勁兒,魏春羽被雲規扯住小臂的時候,竟一時掙不開,他微微眯眼,看向咫尺間的那張清白面孔,聽得那道明澈清亮的聲音湊到他耳邊,神秘兮兮地道:「嬰、兒、肺。」

魏春羽眼皮一抖,面色不改道:「的確是味好藥材,只是這東西難得,更無先例。」

雲規還湊在他跟前,掀起眼皮覷他,面上的笑容落入魏春羽眼中,像蛇在爬過的地方留下的黏液,叫他渾身都起了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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